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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郑渝川
个人化的旅行,这种行为的开端肯定无从追溯。而旅游,或者说现代意义上的旅游,是近代的产物。法国著名历史学家、旅游研究专家马克·布瓦耶在其所著的《西方旅游史:16-21世纪》书中指出,18世纪的英国人推动了旅游业的出现。英国人当时在各个领域都是先行者,是蒸汽机、纺织机、汇率稳定的英镑的发明者。到了19世纪,铁路的大规模铺设更是便利了旅行者踏足之前很难到访的旅游目的地。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英国人并不像后来留给世人印象那般保守,反而非常热衷温泉浴疗、海滨度假、冰川探险,探索乡村和庄园古堡。英国人还发掘了适合不同季节的旅游景点:冬天到法国南部的尼斯、耶尔、戛纳等温暖地区度假,夏天则去巴斯、斯帕泡温泉,到布莱顿、奥斯坦德等海滨城市做海水浴,到采尔马特、霞慕尼等高山避暑。
《西方旅游史:16-21世纪》书中在谈到19世纪欧洲人掀起的旅游高峰时就指出,当时的英国人、法国人等欧洲许多国家的人们,都热衷造访异国,来实现异国情调的观察。事实上,当时的著名作家如夏多布里昂、拜伦、雪莱、歌德、普希金均是旅游爱好者,也在各自的旅游日记里写下了自己的感受。
新古典主义文化风尚弥漫于19世纪初期。当时的人们造访还没有统一的意大利,追寻古罗马文明的荣光。有些游客对于阿尔卑斯山感到兴奋,对波河平原也有浓烈的兴趣。而另一些游客则喜欢从米兰到都灵,再到佛罗伦萨、罗马等地,造访的旅游地全是城市。文学巨匠司汤达,以及夏多布里昂、拉马丁等人都在意大利长期旅居。作家们发掘意大利等国的异国特质,尤其是刻意寻找意大利与古罗马的文化渊源。除了意大利,西班牙、希腊等地,还有法国的普罗旺斯也都频繁地迎来了异国游客。
瑞士是当时的另一个旅游胜地。卢梭就曾长期旅居瑞士。瑞士与意大利既有相似点,也就是对阿尔卑斯山山景的分享,但文化上的异质性很大。瑞士似乎能够给当时的异国游客,以及往后至今的亚洲、美洲游客带来疗愈内心的宁静。日内瓦湖甚至成为了文学朝圣地。“这些阿尔卑斯山麓边的湖泊是任性的、变幻莫测的,它们向浪漫主义者提供强烈的激情……满足了卢梭主义者的那种敏感情绪,使人产生崇高的感受;它们还能使人感受到‘别处’和‘往昔’,因为老城镇的居民偏爱祖先神秘的田园古风”。
事实上,今天无论是中国还是其他很多国家的游客,造访类似于意大利、瑞士风景地的内心理由,与19世纪时的先辈有着惊人的一致。
《西方旅游史:16-21世纪》书中指出,19世纪的欧洲出现了许多旅游指南丛书。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旅游指南对于游客满足出行心愿会起到极其重要的指引作用。而旅游指南丛书事实上发挥着后来的专业旅行社的部分作用。通过其指引,大量的异国游客不惜千里迢迢造访温泉浴、海水浴以及冬天气候温暖的风景地,这些旅游目的地的旅社经营者纷纷宣称温泉浴、海水浴、阳光浴可以治疗肺结核在内的各种顽疾。虽然,这种典型的虚假、夸大宣传在后来被揭露,但人们也发现,浴疗确实有益于改善体质、增强免疫力,并极大地改善人的精神状态。
书中不无趣味地谈到了18世纪晚期到19世纪中期,欧洲各地掀起的攀登勃朗峰的热潮。勃朗峰是阿尔卑斯山脉最高峰,海拔4810.90米,位于法国和意大利边境。勃朗峰曾经长期是旅行者、探险家望而生畏的高峰,山区居民甚至认为那是神灵的化身,山里还有恶龙出没,十分敬畏。而在16-18世纪,渐渐出现了勃朗峰攀登的尝试。
到了19世纪,英国人开始成为攀爬勃朗峰的主力军(后来,美国登山者也加入其中),并因此发展出勃朗峰周边的登山产业。攀爬勃朗峰逐渐成为上层社会成员证明自我的体育、旅游活动方式。阿尔卑斯山及其周边的冰川、高山还催生出许多冰雪运动项目,并在后来进入了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
有意思的是,在英国、法国等欧洲国家进入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以后,城市生活的乏味也催生出对于乡间居住、休假的追捧。《西方旅游史:16-21世纪》书中指出,近代以后,城市人的幸福观、自然观、生存焦虑以及对于死亡的观念,使得人们在经济条件允许时,争相在城市周边购买乡村住宅。而这很大程度上改观了巴黎等欧洲城市周边农村面貌——这些农村不仅要继续保障巴黎等城市的蔬菜、水果、鲜花等农产品供应,而且还要为城市人疗愈内心提供空间。乡村游自此成为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许多画家正是在这一过程中进行了创作技法的创新。